我喂父亲吃棕子

　　去年端午节，我们一家人过得别有一番“滋味”。我79岁的父亲因脑梗瘫痪，生活完全失理。吃，成为他一道。

　　父亲偏喜欢吃粽子，端午节前夕，我们一大家子人就忙了起来，有去溪边采粽叶的，有去碾糯米的，也有调理粽馅的，忙得不亦乐乎。父亲坐在轮椅上，眼睛看我们忙碌的身影，一会儿歪着嘴傻呵呵笑，一会儿嚷嚷着要吃粽子。母亲一边包粽子一边“”他，“你能站起来走两步，给你一只粽子吃”，父亲于是双手撑着轮椅扶把，几次跃跃欲试，站立不能便罢，嘴上喃喃道，“没粽子吃了，吃不到粽子了。”我们看了，莞尔笑笑，心里却酸酸的。

　　到了节日那天，锅里煮着的粽子透着一股粽叶的清香，弥漫开来，香气扑鼻。我们全家人围在父亲周围，谈天说地，时不时逗父亲玩笑，他却时不时指指灶头，眼睛直直盯着我们，张开嘴，急不可耐地要吃粽子。我说，“爸，我来喂你吃好不好？”他笑呵呵地点点头，“好，好”。就象一个孩子，吃的愿望此刻占据了他整个脑子。母亲把一只剥好的粽子用碗端过来，热气腾腾，米的粽子上渗出亮亮的油迹，肉香一下勾起父亲的食欲，双眼一动不动盯着碗，嘴角翘得高高的。我知道，父亲的牙齿都掉差不多了，吃粽子对他来说很困难，为了帮助消化，给父亲的粽子是特做的，米要泡得软，肉要煮得谈天说地绵，个子要小。

　　喂他吃粽子，首先要把粽子捣成饭状，把肉馅搅在一起，我用筷子轻轻地夹起一点，吹吹气，对父亲说“爸，听话，慢点吃。”他边吃边伸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高兴地连连说“好吃，好吃”。与其说吃，准确地说他是在品，他的舌头要不断地转，把粽子的味道慢慢地消耗掉，才咽下肚。我要细心地看他真正吃下去，才能再喂第二口，不然噎着的话，他半天缓不过劲来。我边喂边与父亲聊天，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一年几大节日说了个遍，然后说这是吃粽子的节日。我哭笑不得。

　　一只粽子，父亲要吃一个多钟头，我双手发酸，但看着父亲满足地吃完最后一口，用舌头舔舔嘴唇，露出笑容，我也感到一丝快意，象了却一桩庄严的心愿。对于父亲，我是很有歉意的，常年在外奔波，很少与他过一个完整的节日，更少这样面对面去伺候他，这种父子间的交流，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变得越来越少，越发弥足珍贵。对于我，给父亲喂粽子吃，还有多少机会？

　　作者：何跃平 单位：中铁十四局集团蓬栖项目部政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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