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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说地,我以为最妙的境界是,跟风雅的人聊俗事儿,跟貌似俗人的人,谈点风花雪月。你大抵会喜出望外。
负责我的寓所一带卫生的年轻人Glen,有着典型的澳式古铜色肌肤,五官不算精致但很看得过去,身材瘦高,一副劳动人民本色。每周他来工作时,如果我在小院里劳作或看书喝茶,我们都会隔着篱笆聊上一会儿,话题不外从天气开始,信马由缰,扯到哪算哪。
近日,唱诗班的指挥、小提琴家吴老师,愿意收我这个大龄文艺女青年做学生。于是决定将我珍藏的一把古典小提琴送往城中一家由乐师经营的小提琴行TLC(tender loving care 悉心)一番。清晨Glen来工作,我正提着小提琴出门。不谈天说地由得告诉他我要“重操旧业”,同时也暗示:从此这幢小楼可要在我的练琴声中不得安宁了。Glen给了我一个例牌的祝福和灿烂的微笑,问:是不是有朝一日想上台演奏啊?我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并不如此看好自己耶。不料引出Glen更多的话来。原来他也是个喜欢听音乐会、看音乐剧的人,还跟我大大地描述了哪个音乐厅里哪个方位的坐席视听效果最佳,并把最近上演的曲目,如数家珍地点评了一番。然后说,“好好练,没准哪天我看到你在台上演奏呢。”
我在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对出身社科院的上海夫妇。他们的家堪称雅室,闲来男耕女织,一个侍弄花鸟鱼虫,一个烹茶、料理美食。男主人任重,以风流才子自居,行为放浪不羁、言谈纵横古今,按说是雅人一名。任家逢年过节喜将密友聚集一堂,好吃好喝地款待。吃喝完毕、参观完初绽的蓝色妖姬、名贵大金鱼变出的小金鱼、打了一通snooker,众人往往起哄让任重出节目助兴。这时他总悠然地用据说是大学时跟上铺的兄弟学来的扬州话,说上一段微黄的顺口溜,或是用他自己过的苏北方言,唱上一段淮剧。直把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狂飙。
任家对着花园的后门,种了一架紫藤,主人说是因为怀念早年上海社科院的景致。紫藤长大了,繁花开满天棚。男主人手执一杯红酒立于藤架下,满意地说:“嗯,不错。花天、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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